01
终于结束了研究生考试,离开之前对着「文哥」的雕像说了句「狗头拜」。
这半年几度怀疑和放弃,最终还是咬牙上阵,此刻如释重负。
02
这一切起源于5年前的一次约定。
2015年8月,O约我在「胜利日」假期去中大听首届社工在职研究生的招考说明会。我们约好一起考中大,也许还能再做几年同学,那时还说「即使推舟于陆也要尝试」。
只不过说明会过后,我的工作陡然增多,无奈放弃了报名。
那时我的周末几乎在重庆、四川、粤西来回奔走。
还记得当我在某座山谷的村庄家访时,O告诉我,她的学历认证失败,犹豫着放弃,最后不得不去中大报名现场处理,而我带着愧疚继续忙碌。
那半年除了出差,我还组织了N场活动,一次徒步筹款,还筹备了两场摄影展——「省图」那场是我的骄傲,我时常看着亲手挂好的照片湿了眼眶。
……
那时候,我也一样将工作视作生活的全部,很努力用成绩来弥补自己的「不讨喜」和「格格不入」,期望获得待遇上的「公平」。
巨大的焦虑让我时常辗转反侧,偶尔会爬起来工作到两点或四点,第二天还准时出现在公司打卡。
那时还喜欢深夜发微博,常常就是一句「出差」或者「失眠」。
我甚至还天真地以为,倘若我将熬夜的精力用来复习,百分百能够考上。
我还记得,那年的某日,我笑程哥穿的衣服颜色是新出iPhone配色中的「大便黄」,她反唇相讥说我没文化,怪不得要考研再读两年书。
阿娟在后来突然生病住院,程哥约我去探望,最后却忘了叫上我,以至于我被絮叨了半年。
再再后来,家中遭遇一场变故,幡然醒悟,觉得人生的希望应该在努力工作之中,自此便没再想过考研。
03
5年前,O最终还是弃考了。但她又在去年报名,报考了「全日制学位」,复试后的排名差了一点点,中大给了转读「非全日制学位」的机会,她没考虑。
我又想起了曾经的约定,没怎么考虑便开始复习。O没和我分享什么经验,只是建议我好好准备英语,免得因为不会答题,在那3小时过得如同「地老天荒」。
于我而言,考中大是为了完成5年前和O的约定,以及与某人在未来可能出现的「重逢」中,我没有令某人失望。
我开始背诵单词与翻看论文,不知不觉与原本就不多的朋友都断了联系,我丝毫不关心他们如何、世界如何。
除了O,没有人知道我要考中大。每日陪伴我的除了工作与复习,也就只有阳台的那些花儿。
期间「重逢」突然而至,我中断了一段时间的复习。等到10月底,想着放弃却又瞬间坚定,觉得还是不要做一个半途而返的人。
打印好准考证的时候,我再度犹豫。O问我复习得如何?我坦白相告准备弃考,她一句「要遵守约定」便让我无路可退。
04
复习对我来说是一场煎熬,枯燥如嚼蔗渣,没有一丝甜味。我总是遗忘得飞快,时常在一顿早餐、一场瞌睡醒来,甚至一秒的恍神后,让刚刚记住的东西无形中归零。11月后,我基本上就没有再认真复习过。
我讨厌看政治,无奈地刷起了选择题。考试的时候飞快地答完,没怎么检查。论述题更是放肆地写上浅薄的观点,也不管对错。
英语还停留在背单词阶段,连模拟题都没做过。但我早已准备不会答题的时候,在考场好好复盘这一年的得与失。然而,翻译与完形填空出奇地顺手,反而作文写得连初中生还不如。时间用得不多不少,没有留多少时间给我浪费。
专业科目的复习我放弃背诵繁杂的理论,选择了阅读论文,然而我也不喜欢看论文,时常无法理清观点逻辑,似懂非懂。
社工原理的题目出乎意料,3道论述题有2道论述题考的内容是我一开始复习时看过,还简单做了笔记,但觉得中大不可能考纯理论,而且这么简单的题,便移出了复习范围。我苦笑了几秒,凭着日常理解,胡乱写了一通,艰难熬到可以提前交卷的时候。
社工实务第一道题考了垃圾分类推广服务方案,我一开始狂妄地想加入参与式监测与评估的思路,想想可能离题了,便踏踏实实地按照以前的方式写了。至于第二道论述题所考查的「双重关系」我确实没有听过,也随意作答,反倒是第三道论述题完全是我那2年短暂社工生涯中某个个案的翻版,然而「年代久远」,写得十分粗糙。
四科考试下来,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试题难度低于我的预期,如果复习再投入一些,应该会发挥得不错。但,我对这次考试本来没抱什么期待,最终总分如有200分,也就知足了。
05
时常觉得学习尽管是一件枯燥的事情,但恰恰是这枯燥,过滤掉许多意志力不坚定的人。
对于大多数人而言,这世上并不存在快乐、轻松的学习,只有少数人才甘之如饴、得心应手。
忍受枯燥的学习是在与生物趋利避害的本能对抗,能够与本能对抗才能面向更残酷的竞争。这是我无数次哀叹岁月蹉跎才习得的观点。
对抗本身就是一种意志力。如同我过去的一年多,一直在用尽全身力气去对抗遗忘。
考场外边随处都是还在争分夺秒复习的人,我内心极其艳羡。有人鄙夷研究生报考人数增多,跟风使用「内卷」一词,殊不知,这是一种努力,向上攀爬,人生会获取更多的机遇。而我像极了困在碗底的青蛙,早已不愿再往上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