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搬了一张凳子,在阳台坐了许久,灯笼的光洒在身上,有些寒意,外边还零星传来礼花响声。
这是一个不知道该如何诉说的除夕夜。本就毫无胃口,到最后不欢而散的年夜饭,让这个年愈加无所谓。
傍晚端着最后一道菜走出厨房,准备穿越庭院时,失手将菜洒落。父母告诫,今年该事事小心了。只是没想到从年夜饭开始便吃得如履薄冰。
洗了碗拖了地,去看了快满百岁的祖母。一年没见过她,她此刻卧病在床,见我来了瞬间精神很多。我又想起我曾计划的口述史,愈加无完成的希望。也罢,我总是怕触及这个家的伤痕,就此尘封吧。
我发呆看着远处的天边,偶尔有颗烟花在夜空亮起,我总在这时能背出声速与光速的数值。
隐约感觉不知是王菲的哪首歌说到了烟花,却又觉得应该是某部小说,记忆模糊杂乱,想不起半句话语。
第一次手持点燃会飞上天的“火箭”就在我右手旁边的位置,好像那时是5、6岁,父亲与姐姐教我,我在引线被点燃后没有及时松开,险些让火箭在脸前炸裂。
曾经有那么几年,我极其厌恶烟花,总觉得这是世界上最虚幻的东西,远处的人欣赏很美的画面,却不知道光芒消失后洒落的尘土,会击中底下仰望的人的眼睛。
后来才知道,世间亮丽光鲜的事物基本如此。如同孔雀开屏,如同含重金属的护肤品。
不知道哪一年开始,我在除夕夜都会早早入睡,即使外边爆竹声响连天。
只是这一夜我毫无睡意,听着鞭炮与礼花声此起彼伏,渐渐消失殆尽。
空气中残留的硫磺味还有些刺鼻,我思绪万千,想着天边何时见得月明,想着思念如何不动声色,想着如何与世界温和对抗,却未曾想过如何安然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