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绮贞–九份的咖啡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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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很长很长~~如果愿意,还是将就看下去吧)

火车轰轰隆驶向前方,窗外是一大片一大片的黑夜。我们在车厢吸烟区坐着。不得不忍受陆陆续续来此吸烟的人吞吐出恶心的烟味。

姐姐一个电话打来,说要给我一些月饼。我说我已经出发去旅行了。

我几乎从来不会跟家人说什么。很多时候只是做好决定告知一声。

姐姐似乎一直都理解我,从来不阻拦,反对。但我并不知道她是否认同我所有有关旅行的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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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我决定一个人去西藏的时候,不小心说漏了嘴。于是谎称有认识的驴友在前方等候。其实还是自己单独一人前往。

她说了一句:多拍一些照片回来吧。

她似乎知道这是我旅程的一个目的。也许,以她对我的了解,这是她仅能知道的我的目的。

我在追寻,我并不愿意告知任何人。

其实所有的路程都有那么一些不坚定,在我迷茫想过退怯之时,这是我唯一可以坚持的理由。

我要带回好多的相片,带回好多的故事。这是最单纯的期待。

S说我在追求很纯粹的东西。

什么是很纯粹的东西,旅行的意义究竟是什么,我从来没有悟解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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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颠簸的火车上。我发现一同旅行的同伴似乎难以忍受这艰难。

我给他女友发了一条信息,抱歉,让他受委屈了,我不该自以为是的以为别人可以像我一样,只顾前方而不顾路途难耐。

她回到:也许他也不想要一次太舒服的旅游,蹲过或许方懂旅行的意义。

但是我不得不迁就。

我几乎不在乎路程,食宿。

我只在乎我能否在旅程中获得体验。

我从来没有认为过旅行应该是享受。抱歉,我没有钱去挥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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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海岛城市。

据说广州正在下暴雨。火车在离开广东之后,清晨看见的山村正在下着雨。

出了火车站,骄阳似火。我们遇到了很多大学的迎新队伍,更有奇怪的是,有用白话大声在喊:“华侨大学的新生报到在这边!”我很鄙视的看了一眼,我有那么嫩么?

我们费尽力气才从地下街道出来,搭乘公交。

原谅我的笑点如此之低。

在一上公交的时候,我便在想,公交的报站声是否跟广州一样还有方言声。

没有。其实我很想听听闽南语。

但是我笑了。

报站的女声念道:开门儿请注意。

我笑了,车上的人莫名其妙的看着我,我告诉同伴,有没有听到这报站声居然有儿话音。

公交似乎凸显了一点人性化,为什么我不觉得堵塞,是因为红绿灯少。但是路途中报站声会突然响起提示:前方斑马线,请减速礼让。红绿灯少不代表斑马线少 。只是我在想,没有红绿灯的斑马线是否会更无序一些?

我没有见到一个交通协管员在引导人群穿越斑马线。

这个城市多一份宁静,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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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到了码头,搭乘渡轮登岛后,看着那份卡通地图,完全没有任何方向感。虽然标明了重要景点。显然这里的门牌不规范。这里是50号,对面却是134号往前走一些便是286号。

晕头转向。

我们在费尽气力,在路上帮推满车甘蔗的民工翻越一个长长的斜坡。问他方位,光着臂膀的纹身哥哥用很浓的河北口音告诉我从何处经过便可到达。

于是我们经过一座小学,穿过山洞,很快找到了旅馆。

我们在登记之后冲凉,吃了面包。睡了一个午觉。毕竟火车上大部分时间都蜷缩在车厢连接处,十分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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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间很旧的民居,改作了旅馆。左右两边是厢房,中间一个小厅,一个小小的天井。望出去便是紧挨着的民居了。

门在右边的走廊尽头。推开或者拉开都会吱呀作响,很古老的声音。

我们住在左边的厢房,里面两张杉木上下床,并未上漆,淡黄色的木条看起来很有田园风格。

我爬上了上铺,床便“吱吱呀呀”作响了。

地板是红色泥砖,屋顶有块采光的玻璃,阳光照进来,光亮得很。

瓦房都有一种幽静、阴凉感,这一束光反倒多了些暖意。

店里的猫有些肥,看起来整齐干净,会跑进我们房间随便躺在一张床上。懒洋洋的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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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觉醒来之后,很随意的穿着,走出旅馆。我们便开始随处行走。

走到中午登岸的码头,开始环岛步行。

在退潮的岸边,裸露出牡蛎壳寄居蟹,螃蟹遍地的海床,那些礁石上的残壳刺穿了拖鞋。

我看到了一个灌满海水的绿色酒瓶。像是一个搁浅的漂流瓶,无力的瘫在沙石上,它是在等人拾起带走,还是期待涨潮,海水将它带向更远的地方呢?

我们倒掉了饮料,捉了几只螃蟹,放进了瓶子里。不久便放生。这是一段无聊的玩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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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个房间,比我们早半个钟来到的是一个女孩,东西放在床铺上,便出去了。我们睡了午觉也未见回来。当我们夜晚十点回来的时候,才听说女小二–依依说,她见同住的是三个男生,觉得不安全,退房了。

我们在回来的小巷里买了啤酒花生还有果汁。原本以为可以和不认识的旅客在陌生的夜里畅饮交谈,后来想起才觉太过天真。

我们喝着啤酒,依依喝了果汁,端了一杯给女掌柜。其他房间的MM则是在吃鸡翅,并未在意我们。

依依抱着被子进来说,今晚与我们同住。我们便一边吃着东西,一边随意的交谈。

依依今年21岁,大大咧咧像个小孩,想来好笑,她见我好几次出现在面前都是拿着水杯喝水,便问我怎么你那么喜欢喝水的呢?

我心里无语了几下,一听就知道没大脑。

她跟我们说,假若我们迟几天来入住,她会请我们吃糖的,过几天便要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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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离开鼓浪屿,从码头走出。顶着大太阳走在街道上。看着地图寻找旅馆的方位。

我没有想到预订的旅馆如此偏僻,以至于毫无方向,问人也一无所知。

所幸我们知道它最近的公交站。步行许久才找到那个公交站,后面有一条小路,通向一条小巷。转弯,豁然开朗,远处的高楼矗立,似乎很近,旁边一座老旧的庭院便是我们的旅馆。

我用那古色的大门铜环敲响大门。女掌柜走了出来。

我们简单登记,把东西放好。

恕我懒惰,大一选修的时候,粗略学过中国民居,但是我无从描述此种民居。

在订房间之前跟女掌柜有过交流。她告诉我这间旅馆并不是用来营利的。在天井的墙上看到挂着许多游客或者驴友俱乐部一些合影,签名,旗帜。这个真的跟青年旅舍一样给旅客一个交流的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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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简短休息,用旅馆的公用电脑上传了几张照片到空间。接着便出发去海边。再返回了厦大。

在这所谓中国最美的大学转了一圈,在一个饭堂吃了个手续费极贵的晚饭–35%,穿越了长长的芙蓉隧道,看了那些涂鸦。

其实说得过去的没有几幅。涂鸦是要表达它自己的艺术内涵的,而这些多半是在描述自己与自己的舍友或者朋友一些所谓的友情,显然是肤浅。

当然并没有人限定这隧道的墙只能用来涂鸦,自由发挥创作表达是个人的自由。只是我觉得一概而论把这当作是涂鸦,显然让涂鸦委屈很多。正如,不是你有鼓你有贝斯就是摇滚音乐,摇滚更多的是体现在精神上。

我们在寻找一间书店,帮人买一种明信片。据说只有厦大才有。兜兜转转一无所获。于是便离开,想着明日再来。我们便去了这里最热闹的步行街,宽敞一倍的街道拥挤的人群但是感觉不如广州上下九那样的繁华。

我们在路中间的奶茶铺喝了一杯口味极淡的奶茶,摇头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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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旅馆,发现同个房间入住了两位江苏来的旅客–男的。一位江苏人,一位吉林人。

冲凉之后,我们几个房客与店小二坐在天井里的石桌旁喝茶,头顶皎洁的月光洒下来,厅里的电脑放着乱七八糟的口水歌,我们不时爽朗而笑。

店小二一直在泡茶,给我们倒茶。

店小二告诉我们说,他们几个好朋友跟女掌柜一起开了这间旅馆。白天都有各自的工作,生活,轮流在晚上到旅馆值班。

店小二跟我们吹水。一个女孩半夜在街上走不会出什么事,这里的秩序很安全。

我显然相信。因为我也一直认为广州很安全。有时候我深夜走在路上,脚步疾快。

我们的话题一直都在说我们到过的城市以及我们了解到的各地的文化。而当我想说一下广东的时候,话题总是被绕开了。或许真的是有一种误解跟偏见吧。

后来我们都聊到了厦门,我很诧异厦门的风俗,愧疚于自己的一无所知便跑来了。

我们一直聊到凌晨一点。说了晚安,店小二关好了门,自己去了值班室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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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开之前,去了咖啡一条街,来回走了一圈,找了一间还算可以的咖啡店。

点了一杯卡布吉诺–味道很淡很淡。

坐在落地窗旁边,一边喝咖啡一边看着外面除了拍婚纱照的便空无一人的道路。

我脑海里回荡起《九份的咖啡店》的旋律。

“窗外的景色像你没什么道理,这样的午后我坐在忠孝东路的咖啡店。” 

坐了一个多钟,午饭时光就这样过去了,一直没有感觉到饥饿。

看了一下时间,该回旅馆收拾东西回广州了。

 

旅程不应该为了奔向某一处地方而忽略沿途风景。

正如我们不应该为了只顾寻找旅馆就忽略掉寻找时候的艰辛以及柳暗花明那一瞬间的欢喜。

也不应该为了品味一杯咖啡的享受,就忽略掉寻找合适场地时的犹犹豫豫的感觉。

其实一次美好的旅行要看你有多少意外的风景。

假若去到都是想去的地方,我想心中那一份满足一定是有的。

但是相比杯子里奶茶倒放得中规中矩、落落大方,我更喜欢啤酒溢出杯子那种欢快感。

这,也许是我最好的期待。

2011.09.19 广州